星期六, 3月 24, 2012

奇幻旅程

   晚上七點半從清大出發、翌日早上七點半回到校門口,短短十二小時卻像是做了一個長長的夢。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樣的不合時宜:與一群看似該一起看音樂祭的朋友同行、在眾人屏息觀看煙火秀時匆匆走過車陣間隙、大喇喇的行走於台一線馬路中央、在暗夜的街頭不顧一切崩潰大笑大吼,恍若置身超現實電影場景。我去了大甲媽祖遶境,當然,我必須承認心中還是帶點湊熱鬧的意圖。

  即使我並不虔誠,但我喜歡那種一群人全心全意地相信一件事的場域,因為那些人們的眼神都發著光且令人著迷。我喜歡眾人爭先恐後地爭搶好位置觀看陣頭,身後大甲當地人交頭接耳地談論那拿著某法器的是誰家孩子、誰同學那種驕傲神情;我喜歡眾人佇足橋上引頸觀看煙花綻放,我們一行人邁開腳步不為此停留的寫意自在;我喜歡旅伴們不時迸出的搖滾梗,那總讓我們會心一笑;我喜歡那位面容酷似披頭四裡的George Harrison的司機,那為這段「搖滾進香之旅」畫龍點睛;我喜歡那些殷勤招待香客的信徒們臉上的笑容與滿腔熱情,在清水路段吃到的素粽、在沙鹿路段的炒麵與牛蒡茶都讓我們一行人在暗夜趕路時心裡暖呼呼的。遶境時期的大甲是一個非常可愛的城鎮,如果未來時間許可,我想我一定會想要多走幾天。不同於一般人理解的「苦行」,和朋友們一起走遶境是一種舒服的狀態:穿著一雙合適的鞋,順著稀疏但從不間斷的人群走著,不必擔心迷路,以適合自己步調的方式緩步而行,沿途可以想著很多事也可以什麼都不用想,就這樣無所畏懼地走著,我非常喜歡。

  走著,然後想起曾伴我從捷運中央公園站步行至西子灣的L。每到節慶時刻,人們興高采烈地說著去看煙火的時候,我總是興趣缺缺;但又總會在一定的距離之外看著煙花炸裂,然後無可抑制地想起L,那些轉瞬消逝的象形都像是宿命所給我們的永恆傷害。過往的我總習於逃避煙火,而這次卻是無論如何都躲不掉了。行走在陸橋上,煙火就在離自己極近的距離外炸裂開來。我睜大眼看,心裡暗自哼著1976的<煙火>,「世界上沒有怯懦的高樓/沒有細水長流的煙火」,說不出為什麼,像是給自己的一種試煉,「是該痊癒了吧?」我問自己。一面快步行進試圖追上遠方的隊伍,一面側著頭靜靜看完十多分鐘的煙火秀,不再如過往那樣升起傷感 ,這樣很好。 

  日前訪問完「拍謝少年」這樣帶著生猛海洋氣息的樂團後,幾乎勾起了所有我對海的記憶以及渴望,回程時在整建中的沙鹿火車站聽著大風吹著帆布的撞擊聲響,像極了海潮聲,又懷念起了過去住在學甲海邊的夜晚、坐著復興號經過了我很喜歡的海線火車站———龍港,非常小的一個車站,但十分靜謐美好,窗外那藍灰色的海讓人幾乎有種一躍而下的衝動。

  看著這些美好的事物,暗自決定專題告一段落就要騎機車沿著台十七線旅行,想像中,該會是如阿凱唱的「我還為美好的青春疾馳/在流浪者之路/我打開了車窗/關於你的回憶/迎面而來」那樣一般青春吧。

  我還為美好的青春疾馳呢。